据新京报报道，原来坐落上海市浦东新区新德路339号的乐乐美发厅，表面上看，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一处普通服务场所。然而，从2001年3月至2013年8月，江西女子张九勤先后将数十名女性囚禁于此，通过扣押身份证、手机，施以棒打、呛水、灌尿等“惩罚”，强迫提供卖淫服务。在大都市的霓虹灯下，这里已沦为“人间地狱”。

 

如今，主要犯罪分子都得到了法律的严惩，“2015年8月14日，张九勤因犯强迫卖淫罪，一审被判无期徒刑，从事看管、收银工作的马琼燕、张九红分别获刑7年和5年”“2018年2月6日，曾协助张九勤殴打受害者的鱼红玲、吴抒鸿被判刑”。

 

媒体评数十女性被囚强迫卖淫:罪恶何以持续12年?

 

▲乐乐美发厅老板张九勤（右）。受访者供图

 

但停留在剥夺人身自由的刑事处罚，仍难以为这起罪恶之手缔造的悲剧画上圆满的句号。要知道，10余名受害者或患上妇科疾病，或椎体压缩性骨折，或患有“创伤性应激障碍”，她们大可提起民事诉讼，获得赔偿“救济”。

 

而就算追责与赔偿到位，罪恶之手在这些无辜受害者的身心所划开的那道伤口，恐怕也难以愈合。直到今天，穷凶极恶的张九勤仍出现在不少女孩的噩梦里。毕竟，12年的强迫卖淫，对于受害人，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；对于世人，这是一种不忍直视的罪恶。

 

媒体评数十女性被囚强迫卖淫:罪恶何以持续12年?

 

▲被骗至乐乐美发厅的部分受害女性信息统计表。

 

然而，也恰是这样的重磅递送，让公众如此真实地看到，在城市的阳光普照之下，还有这般赤裸裸的恶性犯罪。那些不谙世事的年轻姑娘，甚至是未成年的孩子，都“沦为老板张九勤的赚钱工具”，受到其欺骗掉进火坑、被肆意荼毒的她们，有可能就是我们的姐妹，或是孩子。所以，对阳光下的罪恶之手，善良的人们也应保持警醒。

 

报道的犯罪细节，足以拨动人们最敏感的心弦，更应触动反思追问的发条：为什么这样的罪恶，竟然会在繁华都市持续12年之久？如果不是一个相对“偶然”的事件，“借助客人逃出乐乐美发厅的4名女孩，向上海孙桥派出所报警”，恐怕张九勤及其团伙还将继续端坐“魔窟”，祸害更多的女性。可是，正义并不能完全寄托于这样的“偶然”。

 

诚然，张九勤精于算计，让“服务员”们签下10万、20万不等的欠条，说如果逃跑就会去她们家要钱；她更善于伪装，为了掩饰犯罪活动，她还开了迪欧咖啡店、汤豪仕等店面为幌子；在外人的眼中，她还是乐于捐助的“善人”，但这些都很难解释，为什么这家“美发厅”始终屹立不倒？

 

媒体评数十女性被囚强迫卖淫:罪恶何以持续12年?

 

▲曾经的乐乐美发厅。图片来源：新京报

 

 

事实上，这家乐乐美发厅的经营，很有“异常”之处：店内“服务员”数年不回家，也不与家人联系，“短信”将家人拒之千里；张九勤及其团伙多次暴力殴打“不听话”女孩；张九勤还在受害者面前将自己塑造成黑白通吃，无所不能的人；附近居民看到张九勤被抓便“断定这家店涉黄被端”；从2011年开始，不断有囚禁的女孩逃走或被解救，她们就无人报警？……任何一条“蛛丝马迹”，或许都意味着罪恶的终结。

 

遗憾的是，近年来，当地警方开展“清色行动”等集中整治黄赌毒行动，这间本应被纳入防控射程的“魔窟”，却屡屡逃过“风暴”。

 

事发后，受害人感叹，“这扇小小的玻璃门，竟然困了我们那么多年”。毫无疑问，敲碎类似的“玻璃门”，清除阳光下的罪恶，还需要从立法到执法、司法继续前行。

 

文/欧阳晨雨（学者）